一头牛=三条汉人命？从保长札木合之死看元朝等级压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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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白牛庄的菜刀

至正七年春，曾阿牛蹲在村口的黄土坡上磨一柄豁了口的镰刀。这刀原是十户人家共用的铁器，刀柄上刻着保长札木合歪歪扭扭的蒙古文。他记得上个月隔壁王二叔偷藏了半截铁钉，被札木合吊在村头槐树上抽了三十鞭子，血水把树根都染红了。

晨雾里传来马蹄声，十二岁的阿牛慌忙把镰刀塞进草垛。蒙古税吏巴图鲁带着五个色目人闯进白牛庄，马背上挂着三颗血淋淋的人头——昨夜三十里外李家洼交不出“过冬税”，全村男丁都被砍了脑袋。阿牛娘死死捂住他的眼睛，可血腥味还是顺着指缝钻进鼻腔，像腊月里结冰的牛粪。

第二章青苗册

阿牛爹是庄里唯一识字的。至正九年大旱，县衙送来盖着朱砂印的青苗册，要征发十五岁以上男丁修黄河堤坝。札木合拎着镶银马鞭挨家踹门：“南人崽子们听着，修河堤是圣上的恩典！每户再交二斗粟米当犒军粮！”

深夜，阿牛爹就着油灯在账簿上勾画，突然摔了砚台：“去年每亩交三斗已是极限，今年竟要五斗！这哪是征粮，分明是要人命！”油灯惊醒了保长家的细犬，札木合带人破门而入时，阿牛爹正把账簿塞进灶膛。蒙古人用烧红的铁钳夹碎了他握笔的右手，那夜庄里飘着皮肉焦糊的味道，像过年祭祖时烧的纸马。

第三章绣娘

阿牛姐出嫁那日，庄里女人们都在哭。按蒙古律法，南人新娘须在保长帐中“侍奉三日”才能归家。阿牛娘连夜用锅灰涂黑女儿的脸，可札木合捏着她的下巴冷笑：“这等姿色也配进我的帐篷？拉去配给牧马的色目人吧！”

花轿出村时，十七岁的绣娘突然从怀里掏出剪子。阿牛永远记得姐姐最后的眼神——她将剪子捅进心口前，对着南方磕了三个头，那是宋亡后汉人祭祖的方向。血色浸透嫁衣上绣的并蒂莲时，保长正在鞭打哭嚎的母亲：“晦气！抬去乱葬岗喂狗！”

第四章石人谣

至正十一年，黄河故道挖出独眼石人的消息传到白牛庄时，阿牛正在替东村赵员外放牛。这蒙古贵族养了三百头夏洛莱白牛，每头牛住的砖棚都比汉人佃户的土屋宽敞。赵家小少爷骑在牛背上拿弹弓打他：“南蛮子！我爹说了，你们汉人的命还没牛值钱！”

深夜，放牛郎们围在破庙里传唱新童谣：“石人一只眼，挑动黄河天下反。”瘸腿的私塾先生压低嗓子：“红巾军已打下濠州，朱重八都改名叫朱元璋了！”阿牛摸着怀里温热的牛角，想起昨日赵员外为追猎野兔纵马踏毁的麦田。

第五章寒刀出鞘

腊月初八，札木合带人抢走了庄里最后的口粮。阿牛娘饿死在灶台前时，手里还攥着半块观音土。私塾先生领着二十个青壮砸开保长府库，蒙古人醉倒在抢来的女儿红里。当阿牛举起祖传的牛角刀刺进札木合咽喉时，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父亲教的《正气歌》——原来文天祥的血，一直在这片土地下流淌。

黎明时分，白牛庄三百汉人歃血为盟。阿牛把保长的头颅挂在赵员外家的白牛角上，火光中映出庄户们磨利的锄头与柴刀。私塾先生用朱砂在红布写下“驱逐胡虏”，他们朝着濠州的方向跪拜：“红巾不灭，汉祚永存！”

尾声

一头牛=三条汉人命？从保长札木合之死看元朝等级压迫

至正二十八年秋，已成为朱元璋亲卫的曾阿牛站在元大都城头。他抚摸着腰间镶玉的牛角刀，想起白牛庄的黄土坟茔。城楼下，流民们正争抢蒙古贵族的粮仓，有个孩子捧着热馍馍问母亲：“往后我们能有自己的名字吗？”

残阳如血，阿牛望着南归的雁阵轻笑。他知道，从今往后汉人再不用叫“曾阿牛”或“朱重八”，史书将工整写下每个华夏儿女的姓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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